石桥言情 (第1/2页)
俞苧夜待在外边吹冷风,忽见欧阳雨泽的身影,“你在哪吗?”
“是啊,这秋风多凉,回去歇息吧。”欧阳雨泽担忧她的身体,也担忧她的心里。
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听着让她很平静,“我睡不下。”
“心里有事?”欧阳雨泽似乎有意引出她的话。
“我看你有一会了,一直在这走来走去,是找不到茅房吗?”俞苧夜有意岔开话题。
“哦,我……”欧阳雨泽有点羞涩,吞吞吐吐,“我其实,是来找你。”“没什么事,就是看见你会比较安心。”他又补充道。
两天多没见到俞苧夜,欧阳雨泽确实有些想了。
俞苧夜坐上墙头,“那你困吗?不困的话,可愿陪陪我?”
欧阳雨泽自然答应。
过会,俞苧夜让他武一套剑给他看,她看着他的一招一式,尽管跟前世不同,但俞苧夜还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段时光。
为了卜月轮,从他身上专研道法的时光。
彼时虽有巨大压力,却也暗含无限希望,可如今……
她捡起一支树枝,比起剑术,周身毫无灵力围绕。
“好!”欧阳雨泽鼓掌道。
俞苧夜笑着自嘲般摇摇头,“我说真的。”欧阳雨泽说道,她知道他没有记忆,更没有听到翼国往事,两人担虑有所同有所不同。
“我相信你。”她说着,欧阳雨泽有些怔愣,两人同行回到屋内。
这几日间,欧阳雨泽和俞苧夜便一直住在㶧濛的小院,凤狐琪娘因狐族有事要忙,外加回弃忧谷找古书看看,俞苧夜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。
贺子兰因此很是着急,“之前我向你表明心意的事,不都解释清楚了吗?我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,你为何一直对我不冷不热?”
“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,仅此而已。”凤狐琪娘跟她说话便开始心慌,因为她如同之前一样又喜欢上自己,可那些痛苦地记忆如在眼前,有时候她也在想为何自己要记得那么清楚,甚至害怕那些记忆。
这一夜,凤狐琪娘陷入深深的回忆,浑浑噩噩,又强逼自己清醒,她不住地咳嗽,声音越来越大,惊动凤狐清明。
凤狐清明赶到时,她正下床去找水喝,他赶忙给她倒杯水,“身上如何了?”
凤狐琪娘摇摇头,喝了几口水,咳嗽声不再那么频繁。“你啊,一回到澜豫国办事,便回弃忧谷,一回弃忧谷便闹起病,发病越发频繁了。”凤狐清明担心道。
她忽然感觉周身难受,但还在强压着,“最苦的日子都过了。”
“可是狐廷出了什么事?”凤狐清明问道。
凤狐琪娘轻轻摇头,“都是陈年旧事。”
她被师父的眼神看着,有些心虚,低下头,这回是因为贺子兰,凤狐清明正想给她把脉,忽然,她的嘴里呕出鲜血。
弃忧谷内一切如旧,凤狐琪娘一病到便又多待了些天。原定日子到了,也没回到蜀地。
这几天,两人一起饮食起居,一同练“剑”,一同谈天,还常常到周边散散心。
欧阳雨泽心中的情愫又被挑起,如今他们这样算什么关系,朋友,战友,可相处起来如同夫妻一般。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,如果俞苧夜也有那份心思,男女有别,那自己迟迟不表明心意岂不是耽误了人家。
这天夜里,两人散步来到一条石桥,这便是长桥村村名的由来。
走到桥的一半时,他们一起停下看风景,“苧夜,我有话说,你静听。”
俞苧夜转过身看他。
“我们相识相伴三年多,自石洞相见,坟前招魂,王府被诬,染坊轶事,城郊混战,灵结险情,到如今,我承认或许是一见钟情,否则我不会带着你出石洞,但我真正动了心,是那天晚上,在齐茗山,我忽然好想好想和你永远走下去,不需要有任何别的因素,只是我们。”欧阳雨泽一下子说了一大堆。
俞苧夜听得有点愣住,他说喜欢我,那他可还记得我们在千百年前就已相恋……
“苧夜,我心慕于你,我想……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心的话……”欧阳雨泽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,脸红红,俞苧夜却没让他转过身,“你有慕容雨泽的记忆吗?”
欧阳雨泽闻言愣住,坦然道:“我没记起什么,可是这重要吗?苧夜。”
“这当然重要,”关于慕容雨泽的记忆在俞苧夜都脑海中浮现,“我喜欢的是有着那些记忆的你,我们有那么珍贵的记忆可你都不记得……”为什么先想起来的是我,如今连我的身边人也没法排解我的苦思,俞苧夜想。
“可我就是他。”欧阳雨泽想了想又道,“即便我不是他那又如何,我们相识之时,你也没有那些记忆不是吗?在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,你心里有那个他也没关系,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。”
“那不一样,”俞苧夜发了疯地摇头,眼泪留下,“欧阳,你不记得便不知你的仇怨,上一世的友情,亲情,一概不知,也不知你我当时的向往。”
欧阳雨泽只说出三个字,“你莫哭。”便彻底愣住,等他回过神,俞苧夜已经从桥的另一头走了。
她没回㶧濛的小院,他也没回,她到锦蓉坊去,他没有落脚的地方,去找李沉去。
俞苧夜穿着锦蓉坊的衣裳,到了地方,找到魏蔻娥,“魏姑娘?”她笑道:“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蔻娥吧。”
此时,魏苏云过来了,“女儿,这是?”
黑暗中,母女挑着灯,“娘,这是苧夜姑娘,您见过的。”
“哦~”魏苏云努力回想着,“你们啊别怪我多嘴,如今日子虽太平些,但这夜里来去还是能免则免。好了我也就不打搅你们。”
两人乖乖点头
待魏苏云走后,魏蔻娥长舒一口气,俞苧夜偷摸笑,“好了别笑了,跟我进来吧。”
“其实我娘说的也对,你这夜里来的,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魏蔻娥疑惑道。俞苧夜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,这回轮到魏蔻娥笑了,“原来是躲人来了……”
笑了一会,魏蔻娥认真道:“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。”
“什么好时候?”俞苧夜问道。
魏蔻娥说道:“我娘明要去采购制冬衣的材料,之后还要到我舅舅那一趟,所以你可以好好躲一阵了。”
俞苧夜笑着道了声谢。
这天夜里两人便睡一块,魏蔻娥有些兴奋得睡不着,“我记得,那个冬天你们到染坊去帮我的忙,如今又是一年冬天……”
她语气很平静,可俞苧夜却能想象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。“有些事我还是不明白,苧夜从你对萧壬的认识来说,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妖?”
“其实,我跟萧壬的相处并不多,对你恐怕帮助不大,毕竟做朋友和做夫妻是不同的。你问我这个,就不怕我跟他合起伙来骗你吗?”俞苧夜说道。
魏蔻娥轻轻摇了摇头,“你品行告诉我你不会,你做的很多事也印证我的想法不是吗?”
“蔻娥,不论你跟萧壬结果如何,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好不好?”俞苧夜的声音轻缓。
“那是自然要的。”魏蔻娥回答她后,便进入梦乡。
不知怎的,俞苧夜这一夜竟也睡得很好,也许是很安心吧。
欧阳雨泽到李沉村里去,李沉老家一共两间房,他俩只能睡一块,他俩因为王家的事熟络起来。但李庐陵对欧阳雨泽突然到访还是觉着奇怪,“方才进屋怕你尴尬不问,现在倒要问你,怎么回事?”
欧阳雨泽打了个马虎眼,敷衍了事。
可隔天起来,欧阳雨泽还是没离开,这回他可逃不掉了,无奈只能把事情原委说起,“你可不能告诉㶧濛姑娘。”李沉乐道:“为何不能?”
“㶧濛知道无异于公诸天下。”欧阳雨泽叹气道,“哦~”李沉似乎是答应下来,“我这里可以给你住,但是不能久住,毕竟㶧濛也是会来找我的。”
欧阳雨泽抬眉垂眼叹气,很是无奈。
他们待一块后呢,不免发觉点新鲜事。
这天,欧阳雨泽发现李沉屋里有一把很简陋的枪,取笑道:“你还会舞刀弄枪啊?”
“当然,你手里那把是我自己做的。”李沉说道。
欧阳雨泽说道:“你真有这样的能耐?”
“哎,我虽是个书生,可我前世……”李沉不小心说漏嘴,“可你什么,”欧阳雨泽像是抓住李沉的把柄,“前世什么。”
李沉瞬间闭口不言。
“我可都听到了。”欧阳雨泽笑道,“哎,你既然想起来为何不告诉㶧濛?”
“我之前有告诉过她,结果反而弄得她伤心,这回我打算彻底搞清楚再告诉她。”李沉认真说道。
“哦~是这样,那你要不要我来帮帮你?”欧阳雨泽吊儿郎当地说道。“你?”李沉将信将疑。
提出帮助李沉恢复记忆,便收拾好盘缠出发,欧阳雨泽觉得故地重游应当有效,便将他带到如今的李府的大概方位。李沉在这逛了几天,觉得确实有些熟悉,可欧阳雨泽却觉得跟他记忆里一点也不重叠。
有一天夜里,“我们前世不认识吗?”欧阳雨泽终于问出心中所想,李沉闻言忍俊不禁,“我我记事时,你早驾鹤西去了……”欧阳雨泽闻言震怒,“话说得真难听。”“驾鹤西去是好词,㶧濛跟我说你什么时候死的。”李沉解释道。欧阳雨泽心想确实是这样。
由于这地方离翼国近,又因萧云去蓉城有事隐尘百无聊赖就来找欧阳雨泽。
于是三个人,便挤在一张床,“哎我说你们主子佩剑的能不能另外订一间厢房吗?”“钱要省着点花,给你睡最里面永远不会掉下床,你还不乐意了?”欧阳雨泽说道,“是啊是啊。”隐尘附和道。
快到半夜的时候,李沉辗转难眠,睡在他旁边的隐尘被吵醒,“李公子怎么不睡啊?”“我其实想起一些事,所以睡不着觉。”他此话一出,欧阳雨泽也醒了。
“什么事?什么事?”欧阳雨泽问道。“对啊,想起什么了?”隐尘也感觉没那么困了。
李沉正准备说,欧阳雨泽抢先说道:“尘~你睡里边,让他睡过来。”他说完反应过来不对,“忘了你们都是那个音,这样隐隐你睡最里边吧,这样我能听清楚些。”
折腾了一会,总算开始讲了。
那天我……
九百多年前,李沉在书房百无聊赖,便想到花园里逛逛,逛着逛着觉着这花园怎么这么小,便开了后门,到后山去了。
李沉走不了多久便见红羽,走近些才看清那是一只朱鹮鸟,他看它还有气息便将它带了回去。
府中人也认为朱鹮象征吉祥,于是这只鸟便陪着十四岁少爷日夜起居,共读诗书三载,哪知朱鹮竟化了形呢?
有段时间李庐陵因为习文还是习武之事被家里打压,很是郁闷,终日待在书房,书童也不愿其多陪。
可他却在忽然间多了一个笔友,那友人说,如今人间征伐不断,她那也一样邪者当道。
他们聊了许多许多,李庐陵渐渐沉下心来读书。可那个时代,好些古怪书,他也算是“越读越偏”。
李段季惊讶于儿子竟肯乖乖读书,当他听到他用书上的道理来对付他时,气得七窍生烟。
李庐陵一直很好奇,那笔友是谁,他虽没有多高的见识,但也不难猜出,那“人”若不是天上神仙,那便是眼前这只鸟儿了。
㶧濛也没有料到,这段关系会逐渐有李庐陵主导,总是让她魂牵梦绕的。
后来呢,他便又问又哄地套出她是灵鸟的事,为了虎族的事,李家常有道士来往。
李庐陵也渐渐明白朱鹮鸟可能是一只鸟妖,起因是李段季看道士们法力确实高超,便让他们把宅子看一看,逛到李庐陵这时,嗅到一丝妖气,可李沉令下人把朱鹮鸟偷偷带出去后,王仙师便什么也没感觉到。
“你的伤好了,还是不要在这久待,还是回林子去吧。”李庐陵话是在赶她,实际上是担心她。
可鸟开口说道:“自己舍不得他,即便是身处野外,也是危险重重,倒不如在这里陪陪他。”其实那时的㶧濛是在逃避,这地方有吃有喝,笼子也关不住她,还有人陪她玩有什么不好。
此时两人虽然熟悉,但对彼此却不大了解,后来通过梦境增进了解,㶧濛也更了解他心中所想。
自由二字实在是太重,在这个礼教形同摆设的时代,自由仍是遥不可期。
㶧濛渐渐明白自己还是要比李庐陵幸运得多,凡人不过百岁之寿,而自己却可以活得更长久。李庐陵今生会受到各方压制,战死沙场已是最好结局,更遑论平安喜乐……
李庐陵重道,但也并不完全弃儒,所以㶧濛也耳濡目染到不少上进的话。
道士在这常住后,㶧濛也意识到危险,李庐陵也是无时无刻将她带在身边,回到书房两人又能谈谈闲话,得一丝自在。
“你既是灵鸟,有无名字?”李庐陵问道。
“火加内里的内,三水加蒙蔽的蒙。”鸟嘴张着竟发出声音。
李庐陵强压惊色,在纸上写出㶧濛的名,“可是这两个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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