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 赶夏雨晴 (第2/2页)

第二天，县委联合调查组进驻爬桥村。说起来是一个组，其实只有两个人，一个是纪委的科长，另一个是组织部干部科的办事员。这两个人搞调查有一手绝活，就是不搞上规模的座谈会，也不搞集体性质的问卷调查，也不把党员、干部、群众召集在一起搞民意测验，而是搞单独调查，就是一次找一个人，关起门来单独谈，何满香在外面听安排通知人。
　　
　　调查组的同志对甲说：“某某同志啊，我们是县委派来的联合调查组，有纪律的，对你谈的问题是要绝对保密的，不会对其他的人讲的。所以，你要打消顾虑，有什么讲什么，一定要实事求是。”甲回答说：“您们的意思我明白，要有一说一，有二说二。”
　　
　　“这样就好。请你谈一谈对夏雨晴工作的看法和为什么要‘赶走夏雨晴，保住吃饭田’？”
　　
　　甲抽了一口烟，咳了一声，说：“夏组长来村里工作，没有半点官架子，和我们谈得来，他还帮助我收割稻谷，是个好人。至于为什么要去县政府闹，我说不清楚。那一天是糊里糊涂跟着去的，当时只是说，办酒厂要压我们的田，也不说给钱，不闹不行的，我就去了。”要甲再往深处谈，他只是笑，说：知道的只是这些，便退出去了。何满香喊乙来。
　　
　　乙的解放鞋上还有泥土，刚从田里上来的，他直言快语：“夏组长是捧着一颗心来、不带半棵草走搞工作的人，他是规规矩矩为群众办事的人。我的小孩子上学没有钱，他还借了一百元钱我，到现在我还没有还给他呢！为什么打着横幅去县政府闹？有深层次的原因：钟德权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嘞！他看到村里大办酒厂，这一次搞工程，抽调了陈新明、叶权山、钟鼎胜三个年轻人在工程组搞测量、打桩、放石灰线，没有抽他的儿子钟志胜，他有想法。什么想法呢？他亲口跟我说过：爬桥村办这么大的事业，一下子办四个厂，需要大批的领导骨干，到哪里去找？就是从现在打桩放线的年轻人中找。他的儿子没有进这个爬桥村的干部摇篮，以后就进不了爬桥村的领导层了。所以从现在起，就必须闹。不闹不跳，没有官帽！”
　　
　　啊！
　　
　　县委联合调查组的同志花了两天时间，先后找了十九人单独调查，调查的对象有干部、有党员、有团员、有村民、还有妇女，基本上把爬桥村的过去和现在的情况调查清楚了，尤其是夏雨晴，群众对他看得一清二楚。在调查的基础上，他们向县委写了一份调查报告：
　　
　　一、关于群众集体上访的经过、起因、处理结果（略）
　　
　　二、关于夏雨晴的工作情况
　　
　　在写出了他的事迹之后，结尾时写了这样一段：夏雨晴同志能够认真学习并且坚决贯彻执行党的路线、方针、政策，密切联系群众，创造性地开展工作，取得了可喜的成绩；生活作风严谨，善于思考，工作雷厉风行，心里时刻装着群众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干部。
　　
　　钟鸣为什么打钟德权？钟德权为什么敢于赶走国家干部而又怕村干部呢？这里面有特殊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