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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评点本147】七章 我的美人

【评点本147】七章 我的美人 (第1/2页)

小小的浴室中热气蒸腾,常思豪把衣服脱下來放在一边,踏入木桶坐下,水面升到胸际,温度偏热,惬意无比,
  
  争了一番,终究还是让阿遥先洗了,
  
  但她很快洗完就出去,
  
  也许是腿上的伤不能久泡水吧,
  
  他这样想着,木板的清香钻入鼻孔,常思豪抬头看着浴室的屋顶,看着四周的板壁,轻轻拍着木桶的边缘,心想:“长孙大哥的家大概也是这么建起來的,不过人家建得像模像样,这个和他的一比,.”他想起那句“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”的俗语,一种带有怪趣的成就感油然而生,以前在秦家、在京城,房间佣人都是现成的,一切倏忽即來,倏忽即去,感觉特别的不真实,都市繁华,浮生若梦,和眼下这种事必躬亲的生活,真是一天一地,
  
  “咝、咝……”挪动声到了浴室木门外,很轻,
  
  阿遥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來:“大哥,我又填了些柴。”
  
  常思豪撩水“扑啊”地抹了把脸,笑道:“是吗,怪不得这么热呢。”
  
  门外静去,隔了一隔,阿遥弱弱地唤道:“大哥。”
  
  常思豪:“啊。”
  
  “我有些话,想对你说。”
  
  常思豪搓着脖子:“什么话,说吧。”
  
  “吱呀。”
  
  浴室小木门轻轻一响,阿遥手扒地板,身子挪进來,
  
  她仅着一件淡粉色的内衫,隔着蒙蒙的水雾,可以看到她低垂的脸庞、红透的两耳,腿下,沒有绑垫子,
  
  “吱呀。”门复合上,
  
  她轻叼着下唇,坐定,眼光斜看着地板,手抻着粉衫的下摆,在常思豪愕然的目光中静了一静,抬起手來,开始轻轻地、一颗一颗地解颈下、胸前的扣襻,【娴墨:(这行为)不是阿遥了,却又真真是阿遥,】
  
  跟着双臂开张,领口往两侧分开,轻轻落去,
  
  她的身子,像一座小小的四姑娘山,让人想起去年秋天,想起她在马车里换衣的时刻,
  
  犹记得那个时候,她的身体在灯光下,是那样的光洁、完整而美丽,
  
  常思豪忽然意识到不该再看下去,赶忙拉低视线,却正看到她坐放在木桶边缘处的断腿,
  
  伤口已经长好,栗红色的疤痕像一片火炎,从断口往上烧去,火炎上方是一片玉色,那里仍是少女的芳肌,
  
  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,
  
  阿遥低着头:“大哥,这就是现在的我,你看到吗。”
  
  常思豪默默无声,感觉连心的血管在一根根崩断,心脏闷闷地鼓起,
  
  阿遥:“大哥,我要告诉你一件事,一件藏在我心底的事。”
  
  “阿遥……”
  
  “别……”
  
  阿遥忽然撑住身子将断腿跨过木桶边缘,身子前探,“扑嗵”一声水响,抱颈扎入他的怀里,【娴墨:笑问小常,此一抱比之当初铜缸逼毒如何,】
  
  “大哥,你别说……”阿遥声音有些颤,与他交颈错过头去,两臂搂得紧紧,“你听我说,……可能过了今天,我再也沒有这样的勇气,大哥……一直以來,我总是在想你,我总是想起咱们坐车去往恒山的情景,我沒有办法让自己不想,我想起你拉着我的手,劝我不要自弃,想你带我和春桃去登山、把我冻坏的脚紧紧抱在怀里,我闭上眼睛,心里就是你的眼睛,我穿上鞋子,你的胸膛就是大地,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妹妹,可是我不敢告诉你,我觉得对不起夫人,也对不起你,可是我沒有办法不想。”
  
  “我只能想,只能想,就这样一直想,想这样永远想下去……我知道自己不配,可是这一刻,只是这一刻,我想忠实自己一次,想要一刻钟的自私。”
  
  常思豪感觉自己肩后有液体不断落下,
  
  他知道,那不是水滴,
  
  阿遥……
  
  他抬起锚沉在水中的手【娴墨:锚沉……细想一想小常那黑爪子,还真是形象啊】,搂住阿遥的后背,感觉像抱着一束光、一团雾,内心里,感到异常的无力,【娴墨:既是生命之光,又是生命之雾,给人希望,又给人迷惘】
  
  光和雾有了实感,化作一个孩子,
  
  妹妹,她是我的妹妹,是我那长大的小花啊,
  
  她的腼腆,她的安静,是那样惹人怜爱,以至于让人打从心底生一种疼惜來,为了呵护她,愿舍弃一切,包括生命,
  
  作为哥哥,看着妹妹出生,看着她学语,看着她跌倒,看着她爬起,看着她顽皮捣蛋,看着她亭亭玉立,看着她芳心初动,看着她相思泪滴,看着她披上红盖,看着她坐进轿里,看着她相夫教子,看着她红颜老去……作为哥哥,要做的、能做的,便只是这样看着、看着、看着,把她的幸福,看成自己的幸福,把她的际遇,当作自己的际遇,哄她哭,逗她笑,因她的伤悲而伤悲,因她的欢喜而欢喜,这样才是兄妹,不是吗,
  
  常思豪像抚弄猫儿一样梳拢着她的头发,感觉指尖正穿过无数柔软的哀伤,走进生命中最荒芜又最明媚的陈迹,【娴墨:小花最后留下的一部分,正是留在灶坑里的头发,那里有灰烬、有火光,正是又荒芜又明媚,】
  
  她有什么错呢,
  
  令她说出这番话的,不正是自己吗,
  
  人该忠实于自己,该自私一点,这不正是你对她说的话吗,
  
  以她的性格,和现在身体的状态,有些话说出口來要有多不容易,
  
  这世上有很多人矜持,却不知自己正被矜持伤害着,是什么力量让她能够这样放开,
  
  之所以会脱掉衣服,其实她是想让自己的样子变“下流”吧,因为在她而言,有些话,可能不这样是说不出來的,【娴墨:阿遥性情真如此,她这回,是生生地逼了自己一把,老实孩子鼓起点勇气表白,太难了,】
  
  自己就是她最后的断崖啊,吟儿已经跳下去了,然后是阿遥吗,
  
  在她的面前,还有路可供回头吗,
  
  “傻瓜……”常思豪沙哑着嗓音,“我其实也一直沒有把你当妹妹,我,也一直深深地喜欢着你啊。”【娴墨:假话,】
  
  “怎么会……”阿遥的泪光凝住了,
  
  “傻瓜……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,我说自己配不上吟儿,那是真的,我鼓励你不要自卑,要活得有骨气,那其实正是在劝我自己啊,因为我在你身上,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只有在你面前,我才能放松下來,这些,在我拉着你、抱着你的时候,你都沒有感觉到吗。”
  
  ,,如果有什么谎言可以为她保留一点体面和自尊,那就说吧,
  
  ,,避免一个主动表白的姑娘感到尴尬的办法,就是告诉她,自己动情更在她之前吧,
  
  “大哥……”
  
  阿遥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了,
  
  “呵呵,在你说要和我结拜兄妹的时候,我心里还很失望呢。”常思豪的声音里有了调侃式的轻松,话语变得流畅起來,他甚至对这样的自己有一些惊异了,难道这是得益于在官场的浸淫吗,现在自己的体内,倒底还有多少是原來的自己呢,
  
  水哗地轻响,阿遥将身子后移,双手拢住他的后脑,來看他的眼睛,
  
  常思豪坦对她的目光,并不见一丝生硬与牵强,“不信吗,其实我对你的心意,倒是吟儿在那之前便有感知,否则就不会在秦府遭劫之时,专门把你们藏起來了。”他坦然地笑着,
  
  阿遥的目光软去,
  
  面对她欣喜的羞涩,常思豪感觉一股似水柔情从心底涌上來,仿佛刚才说的一切都真实无比,【娴墨:假作真时真亦假】
  
  难道谎言也能成就爱意,难道感情也可以借假修真……还是,我以前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,在内心深处,也在深深地爱着她呢,
  
  不可以再想了,一个姑娘家做到这一步,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她,像陈大哥那样爱得纯粹和较真吗,像秦梦欢那样爱得飘渺和梦幻吗,不,那样的爱太痛苦了,像萧公子那样简单一点,不好吗,
  
  就让谎言,都化作承诺吧,努力地去爱她,当谎言渐渐成真的时候,也会暖暖地发光吧,
  
  也许这就是成年的爱,少了一些纯粹与纯真,却也可以幸福的,
  
  他伸出手去,轻轻拨开阿遥被泪水沾在脸上的头发,
  
  多好的妹妹啊,
  
  “可以吗。”他问,
  
  声音很轻,但阿遥感觉到了他的强硬,耳根红透,有些恐惧,忙又交颈将脸藏在他的脑后,心脏砰砰跳个不停,
  
  “嗯。”
  
  她闭上眼睛,忠实于自己,下定幸福的决心,
  
  “吟儿,我是一只禽兽,我永远不会忘记你,但请在天国里忘记我吧,从今以后,我要一心一意地,爱另一个人了。”常思豪心中默念着,左手扶住她的背,右手顺她腰肢滑下,仿佛拢着一尊精妙绝伦的青花瓷瓶般,托着她的臀部轻轻放落,
  
  颈后那只小下颌微微勾紧,一缕红墨在桶底烟般流溢,妖娆升起,
  
  当一切松弛下來【娴墨:肉菜又被删节了……】,阿遥软软地靠在常思豪怀里,侧脸贴着他左侧的胸膛,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,
  
  “大哥,我是在梦里吗,这一切都像梦一样……”
  
  她声幽如水,
  
  “嗯,是梦。”
  
  “啊,怎么会……”
  
  “你害怕吗,怕这是梦。”
  
  “……嗯,我好怕,怕这是一场梦,而我终会醒來。”她似乎感到恐惧,搂得又紧了一点,
  
  “不用怕。”常思豪抚着她的背安慰,“因为你就是梦,梦自己怎么会醒來呢。”
  
  阿遥天真地笑了:“我是梦,那你是什么。”
  
  “我啊……是做梦的人啊。”
  
  阿遥想着这句话,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层面,想到大哥未必有心,可能想到这层面上的只是自己,羞得脸上微微烧起來,
  
  但是一种旖旎的渴望盖过了羞涩,她轻轻地说:“如果觉得这个梦还好。”
  
  这话只有半句,因为,羞涩又占了上风,
  
  常思豪微笑道:“好梦,每个人都想天天做吧。”【娴墨:残疾姑娘和黑马王子过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……】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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