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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日久生情?(二)

第五十二章 日久生情?(二) (第1/2页)

——八月十四日,湖口周军营寨——
  
  清晨,在周军主帅帐内,众将领汇聚一堂,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桌案上所摆放着的那副巨大的行军图。
  
  “还未查到太平军的踪迹么?”站在桌案边,目视着桌上的行军图,谢安沉声问道。从他不住用手指敲击桌面的举动来看,此时的谢安,心情绝非似面色那般平静。
  
  “是……”金陵众二代当家丁邱低头抱了抱拳,沉声说道,“漠都尉……哦,不,漠飞已带领东岭众弟兄追赶贼军而去,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查到贼军下落!”说了半截,丁邱才想起他与漠飞眼下已被谢安暂时革除了职位,故而中途改换了称谓。
  
  “唔!”谢安缓缓点了点头,喃喃说道,“真聪明啊,那刘晴……看来她很清楚呢,一旦她撤军向荆州,我军便会当即展开追击掩杀……真没想到呢,她竟然会在前日战败之后,于半夜毅然撤军!”
  
  “是啊!”大梁军主将梁乘苦笑说道,“一般而言,战败之后为了稳定军中士卒士气,不应当立即撤兵才对……”说着,他微微叹了口气。
  
  帐内众将闻言默不作声,别说他们没想到,就连谢安就没料到,没料到刘晴行事竟然那般果断,说撤就撤,毫不拖泥带水。而尴尬的是,当那三万五千太平军悄然从湖口撤离时,周军近七万大梁军尚沉浸在六战六胜的喜悦当中,就连身为主帅的谢安亦是搂着爱姬秦可儿美滋滋地享受着男女之欢,丝毫没有料到,刘晴竟撤地那般干脆,连其军营中大部分的辎重、旗帜都舍弃了,只叫士卒分了仅剩些许的干粮。连夜撤兵,使得周军原本打算待其撤兵时追击掩杀的计划彻底泡汤。
  
 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满脸凝重的神色,苟贡咳嗽一声,低声说道,“大人,太平贼军虽然一时得以瞒过我军,趁夜色逃离,不过卑职以为,冯何将军定能将其截获!——贼军皆步卒。冯何将军却有九千骑兵,哪怕是晚行十个时辰,亦能后来居上,一旦冯何将军咬住贼军尾巴,为我军争取了足够的时间。贼军绝无逃脱生天之理!”
  
  “嗯!”谢安闻言缓缓点了点头,目视着行军图,忽然伸出左手,平摊手掌。
  
  这是什么意思?
  
  苟贡疑惑地望着谢安,以及他伸出的左手。
  
  而就在这时,谢安身旁的秦可儿端起一杯茶水,放在谢安左手手掌上。
  
  “说的不错!”在苟贡有些愕然的目光下。谢安轻抿一口茶水,长长吐出一口气,正色说道,“虽我军晚出发些许。不过太平军亦逃脱不了我等手心,本府相信,冯何将军定能将其截获!”说着,他托了托左手上的茶盏。还没等苟贡反应过来,秦可儿低头接过了谢安手中的茶盏。继而将一根削细至小指粗细的细木棍递到谢安手中。
  
  “这里!”用手中的纤细木棍指了指行军图上彭泽郡的位置,谢安沉声说道,“眼下刘晴军中缺粮,况且她也知晓我军再得知其趁夜色撤兵后,定会急速追赶,因此,她绝对不敢绕路,势必是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,撤回荆州!从这里……自九江港、穿庐山、途径瑞昌、白杨,沿长江沿岸逆河流而上,走黄石、杜山、最终抵达江夏!——江夏,是我等追击太平军最后的机会了!”说着,他随手将手中木棍一平举,秦可儿接过木棍,放置在桌上,继而又拿起那盏茶杯来,递到依然平举着的谢安左手手心上。
  
  眼瞅着呼呼吹着热气喝茶的谢安,再瞧一看他身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秦可儿,丁邱用手肘轻轻推了推身边的苟贡,朝着秦可儿方向努了努嘴。
  
  [你在大人身边三年多,怎么还不如这个女人跟大人有默契?]
  
  [我哪知道?]
  
  苟贡没好气瞥了一眼丁邱,继而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秦可儿,毕竟他一直自诩为谢安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亲信,可瞧方才的事,却远不如秦可儿这个身份底细还大有问题的女人,至少她知道谢安眼下需要什么,甚至不用谢安开口,只要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。
  
  “……”苟贡颇有些郁闷地注视着秦可儿。
  
  要知道,他苟贡虽然是半途才投身谢安麾下,但是,他始终觉得自己才是谢安最信任的心腹,毕竟谢安将他曾经当过的大狱寺少卿一职都交付给了苟贡,这何以不是表示,他苟贡才是他家大人谢安的嫡系?
  
  正因为受到这般殊荣待遇,苟贡对谢安可谓是忠心耿耿,当初在遭广陵刺客暗杀时,苟贡毅然独自断后,叫萧离与徐杰护送着谢安先走。这对出身刺客而言的他而言,以往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。
  
  尽管只是相处三年,但是苟贡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谢安的性格,有时候谢安只需一个眼神示意,苟贡便能心领神会。
  
  而如今,这个身份尚未洗脱嫌疑的女人,竟然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家大人的喜好?她来才多久?只不过是一月光景吧?
  
  似乎是感觉到了苟贡的异样目光注视,秦可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,继而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。
  
  倒不是怕被苟贡看穿什么,只是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几分异样,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。
  
  就如方才,谢安一抬手,满帐众人谁也不知他心意,而自己却能得晓他需要什么,这种感觉……
  
  意外地有种莫名的满足感?
  
  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谢安,秦可儿难掩心中那份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情絮,嘴角微微扬起几分笑意。
  
  而她这份发自内心的笑容,更是叫苟贡目瞪口呆。
  
  想他苟贡那是何等人物,称之为阅女无数也不为过,早时从良之前不知祸害过多少良家女子,因此,他早前一眼就能看出秦可儿那时尚未处子之身。可如今……
  
  怎么回事,这个女人?
  
  她不应该是对大人报以恨意的么?可瞧着这模样,不像啊……
  
  “苟贡?苟贡?”耳边,传来了谢安疑惑的询问。
  
  “啊?”如梦初醒的苟贡回过神来,在谢安愕然的目光下抱了抱拳,歉意说道,“抱歉,大人,卑职方才走神了……不知大人说得什么?”
  
  “这样啊……”谢安笑着摆了摆手。也不在意,问道,“本府是问你,以漠飞的脚程,大概何时能追赶到太平军?”
  
  “这个……”将秦可儿的异常抛之脑后。苟贡深思片刻,沉声说道,“卑职三弟漠飞,最是擅长追踪暗杀,太平军绝对无法逃脱,算算时辰,最迟今日傍晚。便有消息……”
  
  正说着,忽然帐外闯入一名东岭众刺客,叩地急声禀告道,“启禀大人。已查到太平贼军踪迹!”
  
  “好!”随手将手中茶盏递给秦可儿,谢安抚掌低喝一声,继而沉声问道,“现在何处?”
  
  “庐山!——据我等查证。冯何将军早我等两个时辰进入彭泽郡,追赶太平贼军!”
  
  话音刚落。帐内众大梁军将领赞声连连。
  
  “不愧是大人,那太平贼军果然是打算从庐山以最短路程撤回荆州!”
  
  “冯何那家伙了不得啊,竟然还能比漠都尉早两个时辰抵达了庐山……”
  
  “这不废话么?冯何那家伙率领的是骑兵,贼军皆是步卒,这要是都追不上,叫冯何回老家种地瓜得了!”
  
  “哈哈哈!——过了庐山,地势开阔,纵然太平贼军有三万五千之众,冯何那家伙亦能咬死其尾巴!或许,用不着我等动手,单冯何那九千骑兵就足以将贼军击溃!”
  
  “说的也是,贼军六战六败,可以说几乎已是战意全无呢!”
  
  “啧!叫冯何那家伙捡了个大便宜!”
  
  “那当日你怎么不去?”
  
  “谁晓得战况会变成这样?——本来是出营吹冷风的苦哈哈差事,转眼就变成首功了……”
  
  “这就叫命!——任命吧!”
  
  倾听着帐内众将惊叹、惋惜的话,梁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一回头,不经意瞧见谢安满脸疑虑,下意识问道,“大人,怎么了?”
  
  “有点不对劲啊……”目视着行军图,谢安皱眉问道,“湖口距彭泽郡内庐山,路程几何?”
  
  “这个……”帐内众将面面相觑。
  
  而就在这时,帐内有一人沉声说道,“湖口距彭泽郡内鲁山,路程六十里!”
  
  包括谢安在内,帐内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角落,却见那里站着一名身披铠甲的将领。此人并非是大梁军将领,而是原彭泽郡知府于沥麾下军丞,亦是那四千彭泽军的实际领兵者,张益。
  
  可能是注意到了帐内那份鸦雀无声的尴尬窘迫气氛,张益朝着谢安抱了抱拳,沉声说道,“尚书大人莫怪,末将只是见诸位将军不晓此间地理,是故方才斗胆插嘴!”说着,望了一眼帐内神色诡异的众人,咬牙说道,“尚书大人明鉴,于沥那贼子苟通贼军之事,我彭泽郡府衙上下实在不知情,郡中兵将更是无辜,那日末将只听于沥那贼子谎称欲出兵援助尚书大人,却不想那贼人竟是为贼军方便行事,欲加害尚书大人!”
  
  谢安点了点头,毕竟从彭泽兵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恨不得将那于沥生吞的愤怒看来,谢安并不认为太平军能够彻底控制一郡,充其量也只是收买了像于沥那样地方上的首官罢了,但是为了谨慎起见,谢安还是不打算动用那四千彭泽兵,以免这其中还有太平军的内细。
  
  至于这张益为何在帅帐,只不过是谢安不忍这位将领连日来几番跪叩在帅帐外,几番请缨愿为先锋,只为于沥那一事,想代彭泽郡向朝廷将功赎罪。毕竟此事若是上报到朝廷,哪怕彭泽郡军民不知情,恐怕亦要受罪不小,要知道于沥犯下的可是叛逆从贼谋国的不赦重罪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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